第三夜。

铜镜裂开第三道缝时，窗外的唢呐声陡然拔高。林夏看着镜面里空荡荡的床铺，明明她就坐在床沿，月光却照不出半点影子。血衣之人撞破窗棂的瞬间，供桌下浸透雨水的黄符突然自燃。林夏抓起燃烧的符纸按向纸人，焦糊味里混着诡异的胭脂香。纸新娘空洞的眼窝淌下朱砂，裂开的嘴角露出槐树皮内层的纹路。

快割头发，跛脚神婆踹门而入，将菜刀塞进她手里。刀刃划过发梢的刹那，所有纸人齐刷刷顿住，脖颈以违背常理的角度转向祠堂方向。族谱在香炉里烧出青紫色火焰，林夏盯着浮现的焦痕，那分明是二十年前暴雨夜的死亡名单。二十八人中有七个名字被朱砂圈出，正是昨夜祠堂里对着骸骨发抖的老人们。

当年他们抽签换了祭品，神婆的银镯子陷入皮肉，捻着林夏割下的发丝。你阿嬷本该是新娘，却用双胞胎妹妹替了命。槐树根须在暴雨中疯狂蠕动，缠住林夏脚踝往树洞拖拽，泥浆灌进鼻腔时，她终于看清树心那具女尸。褪色的红盖头下赫然是黄符，人皮纸上被铁链锁住的面容。

树洞深处传来锁链断裂声，林夏腕间的朱砂痣突然灼痛，无数记忆碎片汹涌而入。被按在祭坛上的少女刺入锁骨的桃木钉，还有二叔公年轻的脸在供桌前端着盛满血的陶碗。